于吉

作者:張奕源 Nick


于吉,東漢琅琊人士。自幼父母雙亡,被同鄉撫養長大。于吉性情頑劣,常去鄰鄉勒索錢財,還劫掠靠近海岸的船隻。鄉民們都很害怕他。

十六歲時,于吉隨鄉民出東海打魚,遇到暴風雨,被巨浪捲入海中。同行的鄉民逃回鄉裏,等了七八日,還不見他回來,都說他可能已經死了。有的鄉民們雖然平時不喜歡他,但還是流下淚來。

又過了幾日,于吉竟然回來了。他身上沒受一點傷,也不像遭遇海難的樣子,祇是皮膚似乎變白了,目光也有一股奇異的力量,彷彿要把人的魂魄吸走。鄉民都不敢直視他。

于吉回來之後,性格大爲改變,不再爲禍鄉裏。他總是穿着一身道士的袍子,祇吃海中的蝦蟹,每日上山採摘水果和草藥,用山泉配製符水。鄉民都說于吉在東海遇到了仙人,得授神書一百七十卷,掌握了神仙法術。也有人說于吉向東海裏的鮫魚精習得了妖法,自己也成了妖人,掌握了不死的力量。

鄉裏有膽大的青年問于吉落水後去了哪裏,于吉卻不回答。問得多了,于吉就在口中唸着含混不清的咒語,笑着離開。

當地有位亭長,女兒生了大病。渾身長滿膿瘡,無論如何醫治都不見好。亭長很着急,得知于吉在東海學過仙術,便請于吉上門醫治。于吉見到亭長的女兒,取了一碗符水讓她喝下,又取出一個人魚模樣的雕像,囑咐亭長供奉。女兒喝了符水,亭長又依言將雕像供奉起來,不出三日,女兒的病居然好了。

鄉民都知道了于吉會用仙術治病,遇到疑難的病症,都來找于吉診治。于吉就將自己配好的符水分給百姓,百姓們的病也都好了。

于吉離開家鄉,四處遊歷,一邊走一邊給百姓治病。信奉于吉的人越來越多,于吉就寄居在吳郡、會稽一帶,不再繼續遠走。

有山上的獵戶說,曾在晚上見到于吉和信衆聚集在山裏,舉行神祕的儀式。儀式十分恐怖怪異,似乎在召喚遠古的邪神。其他人都說獵戶瘋了,並不相信,依然追隨于吉。獵戶後來竟然真的瘋了,躲進山林裏,再沒出來過。

其時,吳侯孫策正在準備渡江偷襲許昌。一天,孫策前去查看士兵備戰的進度,卻見到將士們都不幹活,圍在一位術士身前與他談笑。孫策不悅,詢問了手下,纔知道這個術士就是于吉。

當時天氣炎熱,河道乾涸,吳軍無法乘船沿江而上。孫策就讓人把于吉綁在船桅上,在太陽下曝曬。又讓于吉求雨,否則就要把他殺掉。

于吉並不掙扎,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。到了正午十分,天空中忽然烏雲密布,電閃雷鳴,雲朵都聚在一處,不一會兒就下起暴雨來。雨水很快就填滿了河道,還掀起了巨浪,把許多船隻都打散了。

士兵們都說是于吉施法召喚了河神,所以求到了雨。還有士兵說掀起大浪的是個巨大的怪物,祇看到黑色的影子,卻看不清楚模樣。過了幾天,有人再去問那個士兵水怪的事,他卻什麼都不記得。

次月,孫策在城門樓上宴請賓客。恰逢于吉從樓下經過,賓客們得知了消息,都下樓去拜他。孫策十分生氣,又要殺于吉。將士們都勸孫策,說于吉曾經用符水爲士兵療傷,還深受百姓愛戴,不能殺他。孫策說:「于吉是妖妄之人,裝神弄鬼,幻惑衆心,以致衆將士都不顧君臣之禮也要下樓拜他,這樣的人不能留。」還是將于吉當衆斬首了。于吉的頭被砍掉之後,傷口流出的全是黑水,沒有一點血跡。風一吹,于吉的屍身就化成了煙塵,很快不見了。百姓們都說于吉並沒有死,而是屍解成了仙。

于吉死後,孫策每天都做噩夢,夢裏有人呼喚他的名字,還有沉入深海的古城。將士們都勸慰孫策,說是太過操勞所致,但無論孫策如何休息,噩夢卻不見好。

一日,孫策與下屬騎馬狩獵。孫策似乎看到了什麼獵物,於是策馬追趕。下屬的馬都不及孫策馬快,漸漸落在後面。待追上孫策的時候,他已經渾身是血,倒在地上。

孫策的屬下和衆人說,孫策遭遇了刺殺,兇手是許貢手下的門客。但有見過孫策傷口的士兵卻說,孫策像是被牙齒鋒利的猛獸撕咬過,四肢和軀幹全是傷口,不像刺客所爲。

孫策遇刺後,時而昏迷時而清醒,每隔幾個時辰就會睡去,又會在噩夢中醒來。口中發出奇特又怪異的聲音,卻不像人在說話。過了七日,孫策身上的瘡口開始潰爛,爛肉像是章魚的吸盤,其狀十分可怖。

又七日,孫策的瘡口裏長出觸手,很像枯槁的殘肢。所有人都很害怕,沒人敢靠近他。待觸手長到嬰兒胳膊的長度,孫策就死了。時人都說這是于吉來找孫策尋仇,吸去了孫策的魂魄。

孫策死後,會稽有漁民落水後被術士所救,漁民描述了術士的穿着和樣貌,鄉民告訴他,救他的人就是于吉。于吉的同鄉聽聞了于吉的傳說,就往東海尋訪于吉,想要學習長生不老的法術,但再也沒人見過他。